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和B站合作推出的动画作品《中国奇谭》近日热播，播放量突破5000万，豆瓣评分高达9.5，引发广大观众好评——“中国动画原来可以这么美”。近年来《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热映带动“国漫崛起”，中国动画产业的技术、人才获得市场肯定。同时，如何传承传统的中国动画手法，讲述属于中国历史、人文的故事，也一直是动画从业者探索的方向。新年伊始，曾经是中国动画开拓者和领军者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这次和B站一起，给广大观众带来惊喜。

“70后”“80后”的回忆杀

由11个导演创作的8集系列动画短片集《中国奇谭》今年元旦上线B站，首周更新两集之后，每周日更新一集。这8部动画短片技法上既有传统手绘，也有三维数码，其中不少场景还能见到上美影当年独创的“剪纸动画”“水墨动画”风格，让许多“70后”“80后”观众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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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国奇谭》已经播出3集，分别是《小妖怪的夏天》《鹅鹅鹅》和《林林》。作为《中国奇谭》的开篇作，《小妖怪的夏天》上线即获好评，这部取材自《西游记》的“番外篇”采用“巡山小妖”视角，讲述处于妖界底层的小猪妖，是怎样在大王手下艰难讨生活，又如何遭遇唐僧师徒四人的故事。

《小妖怪的夏天》角度新奇，笔触清新，情感动人，虽然脱胎于《西游记》，但许多观众认为它讲的是当代打工人的日常，唐僧师徒仅在片尾时以剪影的方式出现，最后的巨大反转“赚走”不少观众的眼泪。

《小妖怪的夏天》大获好评之后，《鹅鹅鹅》和《林林》又以迥异的风格和题材给观众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虽然这两部短片均基于“妖幻化为人”的中国传统志怪故事，但《鹅鹅鹅》是深具古意的“默片”，《林林》则采用最先进的3D建模和动作场景，是中国动画人在两种完全不同方向上的尝试。

《鹅鹅鹅》取材自南朝梁吴均所著《续齐谐记》中的《阳羡书生》篇，讲述一个货郎在山中偶遇狐妖，狐妖设宴感谢他时从口中吐出一名女妖陪酒，女妖又吐出男妖，男妖又吐出女妖……正当货郎对女妖心动时，醒酒后的狐妖收回所有幻象，到头只是一场空。《鹅鹅鹅》全片没有一句对白，纯粹靠风格化的传统手绘和字幕推进剧情，一些惊悚场景和思辨寓意，带有浓重的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痕迹。

许多熟悉上美影作品的观众从《鹅鹅鹅》中找到不少熟悉的元素：手绘风格致敬《鹿铃》《山水情》等水墨动画，狐妖书生造型复刻《天书奇谭》中的瘸腿狐狸精，而动画传递的哲思则让人想到根据敦煌壁画改编的《九色鹿》。

相比《鹅鹅鹅》的深意和古韵，采用三维建模和渲染的《林林》则更容易理解：狼孩因为相信人类而引来杀身之祸，猎人与母狼的搏斗最终酿成悲剧。这类主题如今并不罕见，《林林》更多是通过毛发的逼真质感，雪景的构建和动作戏编排，体现当下中国动画产业的技术储备。

“奇谭”既具体又开放

对于《中国奇谭》的好评，主创团队表示有些意外，总导演陈廖宇透露，打造《中国奇谭》的初衷是因为“短片本来就是上美影的传统，所以在新时代，上美影应该继承传统。去年也正好是中国动画一百年，无论作为上美影还是动画人，都应该对中国动画的重要节点有一个表达”。

对于《中国奇谭》的取材，陈廖宇解释称：“中国传统神话中有‘奇谭’的代表性概念，它非常具体，会让人联想到很多形象，但又足够开放，让每个创作者都可以对奇谭故事有自己的理解。观众对于故事中的多种解读和意见，我们也觉得佩服，会认真讨论，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小妖怪的夏天》导演於水也表示，“观众对于动画结局的讨论挺好的，因为文艺作品没有固定答案，看到很多人解读出不同内容我挺欣慰。”《鹅鹅鹅》的导演胡睿则解释了为什么使用“默片+字板”的形式，“一开始我本来想用女中音作旁白，后来发现这样简简单单挺好，现在的年轻观众也能够理解”，同时对于各种网络解读不置可否：“故事中有感情线索，但也不必框在爱情的范围内来解读。”

中国动画的自我意识觉醒

《中国奇谭》剩下的5个短片动画中，《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是画风清新可爱的现代故事；《小满》通过剪纸定格动画，走进孩子的精神世界；《玉兔》的灵感来自神话传说“嫦娥奔月”；《飞鸟与鱼》是民间传说“田螺姑娘”的现代版。这些风格、题材各异的作品既体现中国动画的传承，也彰显未来更加多元化的发展。

《中国奇谭》总导演陈廖宇认为，“中国动画已进入自我意识觉醒阶段，近年来许多作品开始强调或者向观众展示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动画风格、观念和审美。从微观上讲，每个导演，或者每家公司可能会渐渐形成自己标志性的风格，进而形成一个成熟的领域”。

随着《大圣归来》吹响“国漫归来”的号角，《哪吒之魔童降世》创造超40亿元的票房奇迹，近年来越来越多国产动画给观众带来惊喜：既有对古代神话尝试新解读的《青蛇》，也有《雄狮少年》这样的现实主义作品，《大鱼海棠》《大护法》的手绘画风则具有中国特色美学。而如今的《中国奇谭》，则向观众展现中国动画未来的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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